谈判的厅堂里,檀香袅袅。
裴景淮端坐主位,一身戎装,面容冷峻,看不出丝毫情绪。
可他垂在身侧的手,却早已紧握成拳,掌心满是冷汗。
当那抹熟悉的身影,在楚寒云的陪伴下缓缓走进厅堂时,他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停滞了。
三年不见,我早已褪去了少女的青涩,多了一份为人妇、为人母的端庄与温婉。
我穿着北狄样式的华服,发髻高挽,一支简单的凤钗点缀其间,整个人散发着一种沉静而疏离的气质。
我的目光扫过全场,在触及他时,没有半分停留,仿佛他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。
裴景淮的心,像是被针狠狠扎了一下。
楚寒云扶着我落座,两人自然而然地对视一笑,那份默契与亲昵,刺痛了裴景淮的眼。
“裴将军,久仰大名。”楚寒云率先开口,语气不卑不亢。
裴景淮强迫自己收回目光,声音嘶哑地应道:“楚王子,幸会。”
谈判的过程,异常煎熬。
我全程未发一言,只是安静地坐在楚寒云身边,偶尔低声与他交谈几句。
而裴景淮的目光,却不受控制地一次次飘向我。
他看着我纤长的手指,看着我微微抿起的唇角,看着我眼底那片他再也读不懂的平静湖水。
他想起了很多年前,我也是这样坐在他身边,陪他读书,陪他练剑。
那时我的眼里,盛满了星光,而那星光里,满满的都是他。
如今,星光依旧,却照亮了别人。
谈判结束,楚寒云以尽地主之谊为由,设宴款待。
宴会上,歌舞升平,觥筹交错。
裴景淮却味同嚼蜡,他一杯接一杯地喝着闷酒,目光始终胶着在我的身影上。
中途,我起身离席,似是去更衣。
裴景淮几乎是下意识地,也找了个借口跟了出去。
他跟着我,穿过长长的回廊,来到一处僻静的花园。
月光下,我独自一人站在一株梅树下。
“月儿”他终于忍不住,哑声唤她。
我的身子一僵,缓缓转过身来。
我看着他,眼中没有惊讶,只有一片冰冷的疏离。
“裴将军,有事?”
这一声“裴将军”,像一把利刃,捅进了他的心脏。
他踉跄着上前一步,眼中满是痛苦与悔恨:“月儿,我”
“将军慎言。”我后退一步,拉开了与他的距离。
“我如今是北狄王妃,如此唤我不妥。”
我的声音很轻,却字字诛心。
“你还在怪我,对不对?”裴景淮的眼眶红了。
“我知道错了,月儿,我真的知道错了,这三年,我没有一天不在后悔。”
“你回来好不好?我们重新开始”
“重新开始?”我看着他,忽然笑了。
“裴景淮,你凭什么觉得,我们还能重新开始?”
我看着眼前这个满脸痛苦的男人,心中无一丝波澜。
“就凭你一句知道错了?”
“那被你亲手扔进火盆的同心结,能复原吗?被你纵容的恶人害死的孩子,能活过来吗?我那三年所受的羞辱,所流的眼泪,能一笔勾销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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